一个泉商10多年的心酸血泪史......

玄商陈龙

感谢故事提供者安徽藏友：夕阳残照
1982年7月，邓小平同志感冒了，医生告诉他吃药期间不能再抽烟了，他没有听话，三天以后小平同志病愈，那一天我出生在皖北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。我父亲是个十足的“腐儒”，我童年的记忆都是他在摇头晃脑的读子曰诗云。古代文人里他Z~喜欢韩愈，我记得他曾反复诵读那篇韩愈的《祭十二郎文》，现代作家里，他Z~喜欢鲁迅，他说鲁先生（然而这种叫法是不对的）是Z~有骨气的。

在我很小的时候，父亲就教我读诸子百家，我记得我读的第一本书叫《声律启蒙》，当然浑然不知要义仿佛囫囵吞枣般也没什么意思。后来再长大一点，我就很叛逆了，父亲让我读什么我偏不读什么，比如他交代了任务是背诵元曲，我却在他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叫《金瓶梅》的书，这本在古代被列为禁书的在今天看来也并不算什么了，不在话下。令我欣喜的是我在父亲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《格古要论》，这大概是喜好古玩的开始了。与父亲不同的地方是，他喜欢古文，我喜欢古物，然而到底都是老的东西，所以父亲并不反对。


1997年，香港回归前夕，小平同志逝世了，还有我太奶奶也撒手人寰，那年我15岁，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，披麻戴孝，义无反顾。那时候孝冒的前面要缝上一枚铜钱，这也是传统，那个年代铜钱在广大的中国地区还是随处可见的，不像现在这样难找，每逢丧事就用纸钱代替了。太奶奶的葬礼后，我把自己帽子上的以及三姑四大爷帽子上的铜钱都取了下来，他们并无反对，大概是出于对晚辈的怜爱和照顾。不记得那几枚铜钱到底是什么了，究竟是非常喜欢，放在铅笔盒里日日把玩研究，所谓研究，仿佛要回到古代去的，设身处地的想这些铜钱的身世和使用，但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是可以换钱并养家糊口的。


这是Z~早接触铜钱的契机，后来这几枚有的被老师没收，有的散失，现在竟都找不到了。


我有时候会想起来这些铜钱，和，我的太奶奶，那个裹着小脚在解放之前还是地主婆的老太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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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遵从了父亲的意愿，考了中文系，他对我没有很大的期待，总觉得平安是福，安逸是很好的，他希望我做一个乡村的语文老师。而那时候我已经满身的铜臭了，我不想 让他失望，也不想让自己失望。终于还是没有在大学毕业后去做一名语文老师，父亲一定很失望，以至于他很早的时候就给我在县城买好了房子，他说大事了了，以后再不管我，他把我放弃了。


许多年以后，他来到我的家里，哄着他的孙子一起摆弄我案上的钱币，他也并不觉得不妥了，他此时大概也觉得我已经找到安身立命的事业了。


2005年，大学毕业，我觉得我的鉴定水平已经很了不起了，于是和同学合作，在县城开了一家古玩店。那时候书画，瓷器，玉器，钱币，什么的都玩，人总是会骄傲，正如当年的我，自以为鉴定高手，其实却是个菜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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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个月后，我们的古玩店倒闭了。我们欠了一屁股债，同学出走苏州，我却有些不甘心。父亲一脸严肃，却什么都不说母亲说要不先去相亲，成家再说。接下来半年里疯狂的相亲，后来终于定了一个我们本地医院的护士，再后来就无疾而终。订婚的事，父亲赔了好多钱，于是，索性不再管我。


2006年，我决定重新开始，并且专门收售古币，专一一些总没有错。我骑着父亲的自行车就走街串巷收古董去了，我那时候觉得这一一份低贱的职业，我堂堂大学毕业，却跑起了江湖，诚然，刚开始是有些面子问题的，到乡下张不开嘴吆喝，渐渐克服心理障碍就轻车熟路了。


第一次下乡，傍晚回到了家里，我打开帆布的书包把一天的收获倒在了桌子上，我对母亲说，你看这么多银元，一块20元收的，今天能挣好几百块呢。母亲书读的不多，但只替我高兴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那些银元全是生铁，我的水平还不到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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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，我有了小伙伴和我一起下乡收老货。他比我年纪小一岁，却比我有着更丰富的收藏经历，他的水平也比我高，胆儿大敢吆喝，这人虽然与我并无师徒名分，其实确教了我很多东西，我们俩收到的东西，卖了平分，他总是这样照顾我。在经历几年的摸爬滚打以后，我才渐渐的上道了。


2010年，我放弃下乡收货，来到了市里开了一家古玩店，与那位小伙伴分别，他依旧骑着摩托下乡，我则把经历放在了网上。他收到了好东西，就会定期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货。大概如此。


2010到2013年，国家投四万亿救市，经济飞速发展，对古玩市场影响是关键的，那时候不仅价格翻翻似的涨，而且根本存不住货，那两年挣了一些钱，雪了当年的耻辱，2013年，父亲给添点，在我们市里买了房子。我完成了从县城到城市的转变。


2014年八月， 和我一起下乡的小伙伴因淋巴癌去世，我很伤心。现在每当看到走街串巷收老物件的，我就会想起他，仿佛他只是好久没有联系我。


2014年九月，我的儿子出生了，我给他取名：泉泉（泉是古币的别称），每当他摆弄我的钱币的时候，我都能想起来当年父亲教育我的样子。时光荏苒，正如鲁迅笔下言，我是属于坐稳奴隶的那一种，专业的钱币二道贩子（我不是收藏家），每月有好有差，一年大概二三十万收入，日子还算小康吧。


有一个定律是：一万小时定律，就是不管是哪行哪业，只要能学上一万小时，就可以成为顶尖的高手，一万小时，也就是大概五年时间，也许不需要这么久，也许更长，总得看点天分的。我希望以后的青年们能对事抱有更多的耐心，就一定会把事儿做好。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能投入到古玩古币的收藏里来，这个打鼓的行当（以前古玩行的别称）不仅仅能满足您对古物古文化的追求，而且是可以养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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