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爱中国传统文化之十三－事理篇7 - 玄商拍客

孟子还举了一个小小的例子，让人看了莞尔一笑。他说就像你今天请了一个园丁，希望他帮你管理林场，该好好养的树把它养大，该除的草把它除了。结果你半年回来一看，那个园丁帮你养什么知道吗？荆棘养得不错，美好的树统统给你砍了，你说：“你这个小人，笨蛋！你为什么做这种事情？”园丁说：“我很认真呢！我每天给荆棘施肥，我给它除草，你看，那么大的树都被我砍了！”哎，怎么有这样的笨蛋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！

孟子这两个例子，一个讲肢体有小有大，有贵有贱，人常常会说无贵无贱，无是无非，无你无我，哪里还分什么一条命跟小指头？真正当银环蛇咬到你的时候，你自然分得出来，还是有大小，贵贱，轻重，本末之分的。当一个国家的林场都长满了草，好的树木都砍掉，你就知道这是不对的。由此小小的例子，孟子已经点出大人小人的关键就是：养其小者为小人，养其大者为大人。

小大兼得不可以吗？可以，小大如果可以兼得统统都拿，一个人的人格不是从平常没事的时候看的，都是从不得已的时候他怎么抉择的时候我们才分辨出来的，不是吗？万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你怎么选呢？当你左右为难，不知怎么选择的时候，人生这种机会多不多？很多！为什么你会烦恼？是因为你常常夹在中间，不知道怎么办，在两难之间，左右摇摆，很伤神！选择之后都好办，左右摇摆Z~伤神。为什么我们左右摇摆？因为大小先后分不清！所以，以后左右为难的时候，把大小先后这把尚方宝剑拿出来比对一下，马上就知道怎么做了。只要你依照“取大舍小”的原则，别人跟你相处一阵子就会说：“嘿！你真是很有智慧的人！真有远见！”

一个人如果做的事情对大体有帮助，万一不得已，舍小体顾大体，我们就会说有智慧有远见，而且有人格，对事情也真的是才有帮助。《孔子家语》里面有一段说，当时鲁国国家经济不怎么好，他们的国家有好多人去外国当佣人，跟现在的外劳差不多，当时叫做奴隶。鲁国立了一个法，只要有人愿意出钱，从别的国家的诸侯那里把奴隶赎回来，就可以去国库领一笔同等的奖金。子贡是孔子的弟子，家境不错，也从外国那里赎了奴婢回来，赎回之后他并没有到国库里去请领他该领的奖金，为什么呢？第一个，他经济能力负担的起，第二个，他想要示范廉洁，我们可以舍己为人，我牺牲一点金钱但是帮助了人，比去国库领奖金的人要高尚得多。

孔子听闻了这件事情，就把子贡叫来，说他做错了事情。子贡说：“我赎了人回来是好事，我没有去拿国家的一毛钱更是好事，为什么那些拿钱的你都没说错，我不拿钱还说错，到底为什么？”

我们这个理已经开始越来越细微了，您慢慢听就能够明白。孔子说：“圣人做一件事情，他考虑到可以移风易俗，不是考虑到自己，他做一个示范，是可以感染大家的，可以让百姓学习的，不是只为了自己一个人。今天鲁国富有的人少，贫穷的人非常多，如果赎人回来去拿钱是不廉洁的话，那请问您，接下来我们流落在外面的那么多去外国当奴隶的人，谁还肯先掏腰包把人赎回来呢？因为他没有办法先到国库去请钱，他是先掏腰包周济一点凑一点钱先去赎人，鲁国的人大部分贫穷，他不到国库拿钱回来补他的经济的话，他就没钱了。虽然你的经济可以，你也廉洁，可是你这样做让人家歌颂，（确实大家就给他歌颂：子贡比那些去国库领钱的人不是廉洁多了吗？）那么真的有经济能力的人才肯赎，而且赎了之后如果想到说不能再回去领钱，再领钱就被子贡比下去，那么即使有钱的人也不赎了，没钱的人更不会去赎啦，结果鲁国国库编列这个钱的预算，这个美意，就因你一个人立了一个清廉的标杆，让所有的人不再把流落他乡的鲁国人赎回来！”

所以，孔子就骂他：“自从你这个案例以后，鲁国人不会再去赎我们国家的百姓，不会再去把流落他乡的鲁国人赎回来，这个罪过就是你造成的！”孔子讲得有没有道理？你个人廉洁是小事，那么多流落外国的人能够回家才是大事。经过孔子这么一说，我们不得不佩服，圣人就是圣人，子贡以为他这样做很有仁德，很廉洁，实际上经孔子一分析之后，非常浅见，而且造成实质的不义，造成更多家庭的离散，这个就是所谓大小先后。

所以，能不能做一个有智慧的人，就是长远来看有没有帮助，你可以很短暂的来看，就是子贡做了两件好事，第一件是赎了人，第二件不拿国家一毛钱，保持国家的财库，看起来是好事，但是三年后你就会发现，被赎回来的人大幅减少，罪过归谁？子贡。所以，人不能没有远见，人不能看不清大小，这个大小一失，人家就会说你是一个愚者，一个人格不高尚的人。

但是，如果不经过孔子这样分析，我们会说子贡去赎了人，又不去国库拿回馈金，这件事情如果放在网络上给大家好好地辩论一番，我相信大家一面倒的都会说子贡比那些拿赎金的更有仁德，这个就是社会现象。所以，有智慧的人比较少，大人比较少。我们一般人看得比较浅短，看到子贡不拿钱，我们心头一温暖，哎呀，这真是个好人啊！好多女子说：我要嫁他！子贡再长漂亮一点，我要当他粉丝，我给他组织粉丝团，每天给他点一万个赞！这是我们现在人的办法，古圣先贤不是这样看的，他们看的远得很。

我们再举一个例子。《孔子家语》里面有一段，子路担任蒲县的县长，为了防备水患，与百姓一起修治水沟。他看百姓非常劳苦，因此发给每个人一篓饭、一壶汤。他没有用国家的钱，他用私人的钱去弄米弄汤，让他们带回家，因为他觉得他做一个县令要体恤民情爱护百姓，这些百姓都是平常人家，那么辛苦都是为了国家，国家没有这笔预算，我私自给他们，不是值得歌颂吗？百姓歌颂得不得了，孔子听到后，叫子贡去纠正他。

子路听了非常不高兴，当子贡的面反驳：“暴雨将至，我征调民意来修沟渠，他们都是没钱的人，国家也没有钱给他们，我私自给他们米粮有什么不对？夫子平常叫我行仁，今天阻止我行仁，我不答应。”子贡回去禀告孔子，孔子又叫他去跟子路说：“你如果不忍心看百姓挨饿，为什么不去禀告国君，请国君从国库里发出米粮来赈灾，却私下用你的米粮来馈赠给百姓呢？你这么一做，就突显出国君是一个不施恩惠的人，而你是比国君更爱民的人，然后把百姓的美誉集中在你一个人的身上。你赶快停下这样的行为还来得及，不然，它日后必被识大体的君子讥讽为有心怀不轨之罪的呀。”

孔子讲得有没有道理？子路若是真的想要无私地嘉惠于民，他大可以先禀告国君，由国君来嘉惠于民，让百姓感念君上的恩泽。假若国君的仓库中没有米粮可以给百姓，或是国君不愿发放米粮给百姓，那么忠臣为了顾全君上的贤名，可以将自己仓库中的米粮献给国家。而后再由国君出面发放给百姓，把功劳都归给国君，这样百姓对国君就有向心力，国家才能长远的团结，而不会有分裂的危机。

子路还好是一个正人君子，他也没有叛变的心，但是战国时代那些县令因为这样笼络民心，之后直接叛变的人非常多！这一叛变是不是造成国破家亡？是不是造成国家的洞乱？因此，一个臣忠不忠，看他办事的次序能不能顾及到“宣君德”的用心就知道了。